甄武带着程良等人,慢慢的从此地走远,仿佛觅食结束的猛虎走进了密林一般,围观的人群,直到这时才都松了一口气,随后终于爆发出激烈又激动的讨论声。
纪纲忍着腿上碎骨的疼痛,耳中听到四周幸灾乐祸的声音,好似伤口上被撒了一把盐一样,瞬间让他暴躁起来。
他强自忍着疼痛,双手撑地,上半身坐了起来,怒视着人群。
“滚。”纪纲凄厉又疯狂的喊道。
这一声滚,瞬间让激动的讨论声又平静了下来。
许多人回过神来。
甚至不由得有些后怕。
纪纲再惨,也依旧是锦衣卫的头儿,轮不到他们当面嘲笑。
而锦衣卫衙门中,在这个时候也冲出了许多的下属,刚刚在甄武面前,小心躲藏不敢露出一丝声响的他们,再次嚣张了起来,冲着围观人群连骂带喊的进行驱散。
围观的人群顿时化作了鸟兽散,又在不长的时间内,如满天星一样散落进京城的各个角落。
同时,也把今日的事情,自来水的传诵了出去。
就在这件事的热度越来越高的时候,甄武来到了薛禄的家中,在他看来,纪纲需要教训,薛禄也需要骂上一顿。
他没有让人通报,直接冷着脸就闯了进去,薛禄府上有个不认识甄武的管事,还想拦一拦甄武,结果被程良一脚就踹了出去,而这时候赵影听到动静跑了出来,那个被打的管事,心中一喜刚想和赵影说说他刚才的忠贞事迹,以及顺道诉诉委屈,可没想到赵影只看了一眼甄武,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,屁话都不敢说一句,乖乖的躲到了一旁。
这…
所有人好像明白了。
赵影的这一个动作,让薛禄府上的人,再也没有人敢不长眼了。
甄武长驱直入,一直闯到了后宅。
当甄武出现在薛禄眼前的时候,薛禄整个人都懵了,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。
甄武依旧冷着脸,话也不说一句,走上前一脚把薛禄从主位上踹到一边,然后他一屁股坐下后,这才转头看着薛禄冷声说道。
“你还有脸坐着?”
薛禄看到甄武冷着脸的时候,就大致猜想到了甄武为何而来,现在听到甄武的训斥,心中更是咯噔一下。
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他忍不住的在心中吐槽张武等人,明明答应了他,帮他遮掩,可这遮掩的是个什么玩意,他不求甄武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事,但瞒个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不难吧。
甄武见薛禄眼一转,就明白薛禄在想什么,气道:“怎么?你能做出这种丢人的事?还不敢让我知道吗?一个小小的纪纲就能让你吃这么大的亏,你他娘的是头猪吗?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白打了?亏你手下还那么多兵,他们跟着你这个老大,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,他们还不如跟着一条狗,狗都干不出你这样丢人的事。”
薛禄心中叹了口气,果然不出他所料,甄武听到这事后,要骂他个狗血淋头,这也算是甄武的常规操作了。
不稀奇。
不过若是以往,薛禄高低会辩解两句,可是这件事,他连自己都觉得丢人的不行,面对甄武的斥骂,别说辩解了,他都想骂他自己几句。
甄武气性不减,依旧骂着: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,事办的丢人就丢人吧,问题还是为了一个女的,还他娘的是个道姑,咋滴?普通女的已经满足不了你的激动了吗?以前你他娘的逛半掩门的时候,咋不见你这么会玩呢,这才当了侯爷几天,这就飘成这样了?”
薛禄张了张嘴,不过最终还是把解释的话憋了下去。
甄武看到薛禄欲言又止更加来气:“即便你想要女人,就不能再等两年?让别人看着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样子好看吗?就算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,你媳妇难不成你也忘得干干净净了?她带着小勋跟着郡主一道来京城,左念叨你,右念叨你,你他娘的就这么对待她?”
“不是。”
薛禄急了:“你晓得我的,我虽然有时候会逛个窑子,但是绿兰跟了我大半辈子,从未嫌弃过我什么,我万不会辜负她的,也定不会随意的往家里带什么女人。”
“呵呵,这话说的可真漂亮,难不成和纪纲为了个道姑争风吃醋是假的不成?”
薛禄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甄武道:“争风吃醋确实是假的,我只是用这个由头,想要寻纪纲麻烦而已。”
甄武嗤鼻道:“这话谁会信?”
薛禄说不出话了。
他又把头低了下去,过了片刻后,他才再次抬起头,只不过这次和之前脸上多了几分落寞。
“不管有人信不信,但这确实是真的。”
说完这句,薛禄顿了顿,才接着慢慢的又吐出一句话:“曾谷死了。”
嗯?
若说以前的甄武还真不知道曾谷是谁,但现在甄武对曾谷可谓是印象深刻,甚至在曾谷身死这件事上,知道的比薛禄还要多。
甄武看向薛禄。
薛禄一五一十的开始和甄武说起了,他和纪纲矛盾的由来,以及因道姑争风吃醋的缘由,等到薛禄把这些事情全部讲完后,薛禄又已经变得异常激动。
“我虽差人去了大名府调查,想要把事实调查清楚,还曾谷一个公道和清白,可锦衣卫最善刑案,想要还曾谷清白和公道又谈何容易,更何况我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,这我还能怎么办?去找陛下告状?没有证据,陛下也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,所以我就想搞死纪纲,可…唉,你说,我本就没有保护好曾谷,也给不了他清白,若是连他的仇都报不了,我还当什么侯爷啊,这侯爷当的还有意义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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